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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明摆着挑衅(第1页)

        李轩心想只要现场没被人动过就可以,至于雨水对现场的影响,早在他的预计当中。    接下来他就沉下心思,在现场勘察了起来。主要是根据卷宗上的记录,去一一检验印证那些痕迹,然后看看这宝库内外,是否还有其它什么可疑的线索。    彭富来与张岳也打算帮忙,可在两人踩坏了十几块瓦片,又弄塌了一堵墙之后,就被李轩嫌弃万分的赶到了废墟之外。    可其实他自己也是个生手,在现场勘察方面,也就只比江含韵强一点。关键这里也没有什么死者的怨魂,可以供他提取死者的记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李轩就放弃治疗了,他拍着手站起身:罗游徼,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罗烟的神色凝重,然后从墙角里面刮下了一层黑灰:这些碳灰里面有些臭鸡蛋的味道,应该是石漆燃烧后的痕迹,案发之前这里一定是被泼了石漆,结合特殊术法才燃烧的紫火。我看刚才李游徼盯了这边许久,又翻检了一阵,应该是也发觉了吧    李轩不禁眨了眨眼,他心想自己发现个鬼啊。刚才只是见那边黑不溜秋的,又在一片断垣之下,是唯一没被雨水影响的地方,所以多看了几眼。    不过石漆是什么,李轩还是知道的。在他那个世界,南朝人范晔所著的《后汉书·郡国志》就写道‘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实质就是石油。    石漆,制作猛火油的主材。    李轩眼神凝然的看了那层黑灰一眼:罗游徼果然经验丰富,也很博学。    之前司天都与火雀都几位积年的侦缉老手,可都没有察觉这些灰烬有异。    大人过誉。罗烟很谦虚的笑着:我喜欢玩火,所以在这方面知道的额外多一点。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发现了。    他一边说活,一边将角落里的一团黑灰取出,装在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这些可以带回去,让枢机楼辨识一下是什么样的法术,也是以后的物证。    旁边的乐芊芊蹙眉插言:如果是石漆,那么这桩盗案大概率与紫蝶无关。紫蝶共有七次盗后纵火,火焰也是水扑不灭,久燃不熄,所以凶名赫赫。可她用的纵火材料,应该是以白磷结合某种酒液为主材料。我们六道司的人好几次在现场闻到了酒味。    先别这么武断,这未必就不是紫蝶用此法掩人耳目。    李轩其实也认可乐芊芊的判断,可办案最忌的就是有了成见,从而疏忽一些可能。    他接下来又再次扫了现场一眼,然后就往废墟外大步走了出去: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去诏狱。    ※※※※    李轩之所以要去诏狱,是因当日负责值守宝库的一应相关人等,此时都被‘内缉事监’关押在这座位于外宫的牢狱当中。罪名是失职,且都有共犯内应的嫌疑。    当李轩一行人在内侍的带领下才刚靠近,就闻到了里面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    这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只因大晋迁都之后,这座诏狱就许久都未动用了,年久失修在所难免。    李轩也不禁以手掩鼻,心想内缉事监的人可真缺德,这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    然后当他手持着长乐公主赐下的宫牌走上诏狱台阶时,眉心又微微一蹙,只见那值守于诏狱门口的两名内厂番子,在他们到来之后都各自将腰刀一横,虎躯一侧,将他们拦在了门外。    镇守太监有令,此为宫中诏狱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都不长眼吗彭富来沉着脸厉声冷哼道:没看到我们是六道司的人我们大人手里的宫牌你们不认得我等奉公主殿下之令追查宫中御库失窃一案,还不快点让路    我知道你们是六道司的,可上面有过交代,六道司也不行!除非是有秦公公手令,其余一概不认,也没听说公主那边有什么谕令。    两名番子当中较为年轻的一位饱含不屑的睨了彭富来一眼;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伏魔巡检,三重楼的武修,也敢这么对我说话再敢口出狂言,我让你爬着滚出宫城。    彭富来登时怒目圆睁,眸光森冷的瞪着这名内厂番役:那你大可试一试!    李轩原本是打算将袖里六道司的文书取出来的,可听到‘六道司也不行’这一句之后,他就面色微冷,将空空如也的手从袖子里抽了出来。    后面的罗烟,此时也毫无温度的开口道:我们六道司要查的案子,何时轮到镇守太监与内厂来阻挠了    两名内厂番役却一点都不在意,各自按着腰刀,面色冷漠道:上有所命,不敢不从。这诏狱之内,关押的也是我们内缉事监的犯人。各位请回吧,你们不服气,大可寻你们的上司过来理论。    李轩则转头看着乐芊芊:芊芊,我们大晋朝可有这样的规矩内缉事监与镇守太监可以阻拦我们进入诏狱审讯案犯证人    没有这样的事。    乐芊芊很坚定的摇着头:大晋朝立国之初,太祖就赐予六道司侦缉一切与妖魔及修士有涉案件之权。且职权在内外廷之上,节制三法司与内缉事监。    按照诏书上的原话,是除皇帝,亲王与妃嫔寝宫,帝王陵寝,太庙等地之外无地不能入;二品官员以下,包含宗室在内,无人不可拘;    按照规矩,他们需得在验明正身之后予以配合,甚至听从我们六道司的节制号令。    那么在明知我等身份之后,还敢妄加阻扰,又是什么罪名    李轩右手握住了‘怀义刀’,看着前方的两人:本官今日在这里动手强闯,是否有违六道司与朝廷的律令法规    乐芊芊这次稍稍思忖了片刻,然后很笃定的说着:不会,他们如果未能验明正身也就罢了,可在明知是六道司人员办案的情况下还敢妄加阻扰。我六道司人员可视之为人犯暴徒,即时镇压。    两名内厂番役听了之后却都不为所动,眼中反倒是更添哂意:还即时镇压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你们倒是动手试试!    李游徼,他们是在落你脸面呢!罗烟则依旧是声线幽幽:要是真被逼到请上面的人过来理论,又或是就此打道回府,我们这群人都得落人笑柄。咱朱雀堂上下几千号人也得将你视做软蛋。    我知道!李轩一边说着,一边抬目望向前面那扇紧闭的大门,眸光幽深难测:老彭,泰山,准备好干架了。    彭富来不禁‘啧’了一声:早料到了,不过我估计我们这次,怕是得躺着出宫了。    张岳则精神一振,哈哈大笑着取下身上背着的大盾:那可未必!除非是江校尉那样的,我张岳可不会轻易躺下。    而此时在诏狱的内堂,司徒忠正用一块白布抹着自己的爱刀,嘴角含笑,神态专注。    在他的身侧还立着一位身披大氅,同样穿着一身紫衣,做内厂档头装扮的年轻人,可此人的神态却是略显不安:这不太好吧,司徒总捕我们这样做,明摆着就是挑衅,我看那几个年轻人未必就会忍耐。    不忍又如何司徒忠不以为意的答着:他们难道还能够杀进来    这五人中只有两个第二门,动起手来,他们都进不了这诏狱的门。可事情一旦闹大,我等都是要吃挂落的,六道司可不好惹,便是陛下也得以礼相待。    年轻人摇着头,他随后就意识到什么,侧目看着司徒忠:司徒总捕,你是故意的就是要逼他们动手    你猜对了!今日老子就是在逼他们。    司徒忠翻了翻手中的刀,又屈指在刀上一弹,发出‘锵’的一声锐响,然后他斜睨着年轻人道:秦公公不是说了,让档头大人你听我的。你只管放心,上面如果怪罪下来,自有我一肩担待,都与秦档头你无关。秦档头你今天就没到过这里,把一切罪名推到我身上就是。    年轻人却还是迟疑道:此举可不止是开罪六道司,连公主殿下与二皇子也都一并得罪了。    太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却会很欢喜。司徒忠的唇角微扬,眼神充满讽刺:秦档头难道连自家是站哪边的都不知道么如果能落一落这六道司与二皇子的脸面,对秦公公来说,可是大有好处的事情。更何况——    他也看向了大门方向:你也说了是未必,我是蛮期待他们主动生衅的,正好让老子做一件大事。可这里毕竟是宫中,这诏狱之内也是高手如云。那些家伙,他们如果真有这样的胆量,我司徒忠倒是要敬他们三分——    他的语声未落,就听‘轰’的一声震响。    一道裹挟着雷电的刀光劈入了进来,将那扇门直接斩成了粉碎。    外面立着的正是李轩,他往诏狱的深处看了一眼,然后就眼神释然的哂笑道:我说呢,原来是司徒忠你这狗货!    他旁边的两名内厂番役当即大怒,可在他们出手之前,其中一人就被张岳一盾撞飞。后者竟是力大无穷,使得那人浑身咔嚓做响,筋骨摧折,落地之后已经不能起身。    另一人则被罗烟一鞭抽在了脖颈上,也是直接晕迷,倒地不起。